八掌柜祝福語:生日祝福語-生日快樂祝福語-生日文案祝自己-2025最火生日短句-生日短句8個字暖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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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期:2022-02-26 05:29:00八掌柜發(fā)布:costaricadining.com有深度有涵養(yǎng)的生日句子人氣:1我來評論
我的外公會一些陰陽八卦,說我母親是水命,母親的生辰八字里有兩個水,五行多水。外公非常迷信萬事萬物相生相克,就按八卦方位把女兒嫁到了我們村子,缺水的村子——荒地村。 母親自從嫁到這個村子的第一天起就和水較上勁了,尤其是夏天,一百多戶的自然村只有一口水井,十幾丈深的轆轤井。剛結(jié)婚的前幾年,母親不敢去挑水,甚至連看一眼都不敢。不過,她要養(yǎng)大自己的孩子,必須也和其他人一樣,唱著歌,搖著轆轤打水,挑著幾十斤的水桶奔走如飛才是。于是乎,平時望而生畏的、高高的井臺幾乎和自己家的灶臺沒什么兩樣了,有時,她還敢下井去打撈掉下去的水桶,或者一點點地淘水。然而,有水的年份畢竟太少,大多數(shù)時間這口水井都只有少量的水。到了炎炎夏日,只要有半個月不下雨,這口井就開始*工,它的泉眼就像是得了血栓。挑水的隊伍排得越來越長,人比水多。 我親眼目睹母親下井淘水的場面:有人過來把井繩纏在她的腰上,她在人們期盼的目光下,在我驚恐表情中很淡定地、很平常地走到了井口,向人們擺擺手,兩個人搖著轆轤,一點點地送了下去。那時候我的大腦閃過各種意外:繩子斷了,轆轤壞掉了,這兩個人撒手了,母親撞在了井沿上。直到繩子劇烈地抖了幾下,搖轆轤的人撒了手,開始向上搖井繩,我才確信母親已經(jīng)到了井底。 第一桶水很快就上來了,大家一致同意,把這最先打上來的兩桶水先送到我們家里。聽說是給我家,我趕緊過去,想痛快地喝一口。近前一看,驚呆了,哪有什么清涼涼的井水!分明是下過雨后牛蹄碗里的泥漿子。 但這樣的泥漿子,卻是全家人的寶,一滴都不會浪費:淘米水洗衣服、洗臉,洗菜水喂豬。母親常說的一句話是:“淘米水洗衣服穿著不癢,洗臉細(xì)嫩、白,城里人都用這個洗臉,一個個細(xì)皮嫩肉的;洗菜水喂豬,豬長得壯。”這一定是村里人的共識。但是我質(zhì)疑,為什么我那用淘米水洗過的衣服穿起來那么癢?為什么我們家的豬沒有一個能長到一百斤? 下井淘水的那天晚上,不知道母親是什么時候回去的,只知道她一早晨又去挑水了,額頭上沾著一塊火柴皮(相當(dāng)于現(xiàn)在的創(chuàng)可貼)。這次是七里地以外的地方。村里的水井在人們共同努力下,真正地血栓了,栓得死死的,一滴水也流不出來了。 七里地以外也只是一個小山泉,半個小時也等不來一桶水。大家都互相謙讓著,只接到小半桶就走了,留下一些時間和水給下一位。 日復(fù)一日,年復(fù)一年,母親用淘米水洗了多年的臉,不但沒像城里人那樣細(xì)皮嫩肉,反而越來越粗糙,還有一點點高原紅,手背就像是龜裂的泥巴干子,裂紋縱橫。我不得不承認(rèn),沒有足夠水的滋潤,母親未老先衰,整個村子人都一樣。 即便如此,父母在家里的院子還種了瓜,每年如此,不求能換來多少糧食,能給這些孩子買上換季的衣服就可以了。瓜的習(xí)性很適合這里,耐干旱,但是怕連天雨,尤其是瓜熟的時候,一場雨,瓜就變了味道,有可能爛掉。有一年七月天,連著下了幾天雨,瓜眼看著就要廢了。不要說父母,就連我這個十多歲的孩子也著急起來。“他爸,去賣瓜吧,不能眼看著爛了?!蹦赣H撐不住了。 “市場上沒人,大雨天的賣給誰去?等等看?!备赣H應(yīng)付著。 “他爸,我看了一下,又爛了一些,去賣吧。”第二天,母親又催促。 第三天,雨沒有停,天似乎漏了。父親自有應(yīng)對母親的辦法,不管母親咋說,他只是按兵不動,把快要成熟的瓜摘下來送給鄰居們。 這天,母親大清早出去看了一下,雨竟然停了。 她到瓜園里轉(zhuǎn)了一下,很著急,又催促著。父親出去看了一下天氣,告訴我們:“這天不看晴,下午恐怕有大暴雨。” 母親沒接話,收拾吃飯。令人驚奇的是,端上來只有過年才能吃到的東西,一盤煎魚。大家都愣了,這可是奢侈品。我猜想一定是別人送的,是那些瓜的回報。而父親心里明白,這是在催他出征。 父親這次沒反駁,可能覺得反駁也沒用,他爽快地說:“吃完飯出發(fā)。四兒(在叫我),你說的白小褂(襯衫),這一趟賣瓜錢買白布就夠了,今兒個可能就買回來,讓你嫂子用洋車子(縫紉機)軋上?!? 可是,當(dāng)天等來的不是白襯衫,而是一下午的狂風(fēng)暴雨和父親滿是泥沙和瘀血的、冰冷的尸體,還有大人披在我頭上的白布——孝布,也算是白襯衫嗎? 水,還是水,要了母親最親的人的命。痛心,后悔,自責(zé),本來就有精神遺傳基因的母親被擊垮了。 自那以后,再也看不見母親種瓜了,也不吃瓜,不吃魚,更有甚者,她從不在陽光下洗衣服,在室內(nèi)洗,大多數(shù)時候在晚上洗。她似乎怕了水,更不再提起父親。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,她抽煙了,哆哆嗦嗦地卷起一支旱煙,劃著火柴,任由火柴亮著,她又似乎想起了什么,放下煙去忙活一陣。有時點著了煙,也只是象征性地抽幾口。我想,這是一種病態(tài)的懺悔,借以掩飾她內(nèi)心深處的痛苦。 后來我懂了,這是一種意志力在支撐著她,像母親這種情況,早應(yīng)該送去醫(yī)院心理科。但是她明白自己肩上的使命,她要到生產(chǎn)隊去掙工分,給孩子賺來一份補貼;她要侍弄好自家的自留地,給孩子們弄來只能是半饑半飽的口糧;她要開夜車,給孩子們做好過冬的棉衣和被褥,還有穿不到一個月就得蹬碎的鞋子;還有兒婚女嫁;還有各種各樣的人情來往。她不再與人交流,她交流的語言似乎來自另一個世界,沒有人能聽懂她的語言。 她徹底變成了一架機器,咬緊牙關(guān),拉扯孩子,在這個干巴巴的村子繼續(xù)和老天爺斗著。 上級部門也一直在想辦法,曾經(jīng)把鉆井隊找來,鉆了一百多米,鉆到了水,但是水量不足以供給村里人,接不成自來水,花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,最后腰斬了。我記得那時候母親開始也異常的興奮,最后沉默了。 改革開放以后,包產(chǎn)到戶,人們的腰包鼓了起來,開始審視著荒地村,不信就打不出水井。很多家都試過了,沒戲。但是皇天不負(fù)有心人,真的就有一家打出了水,安上了洋井(壓水井)。荒地村轟動了,都當(dāng)作稀罕物去看,當(dāng)然也包括我,還有母親。 母親是個要強的人,鄰居們可以求她(也經(jīng)常求她),但她很少向鄰居張嘴,讓她到人家去挑水,太難為她了。其實別人家也這樣,最后這個活都落在了孩子們的身上,我們家當(dāng)然落在我和弟弟身上。 干旱的時候,村里的大水井都干了,這樣的井也難獨善其身,主人明白這個道理,每天把井鉤子摘了,人們?nèi)チ?,看到這種情況自然就知趣兒地離開了。小孩子去了,不會看臉色,喊著主人,主人有時候裝作聽不見,有時候干脆出來玩笑似的罵幾句小屁孩兒,說出理由:哪里還有水?有水還不讓你們吃!又不是什么寶貝東西!你們以為是香油啊?笑著打發(fā)走了來人。奇怪的是,我們兄弟每次去,主人在窗戶里看到,不用我們喊,手里拿著大水舀子,里面裝滿了水,嘩的一聲倒進去,引上水來,走了進去,每次還不忘說一句,別偷懶,引上水了就多挑一趟。挑完了別忘了把鉤子摘下來。 近幾年,扶貧搬遷,荒地村搬到了平地,一橋飛架南北,住上了別墅一樣的新房,白花花、亮晶晶、透心涼的自來水飛入了尋常百姓家。 然而,我的母親、一生被水折磨得有些瘋傻的、水命運程的善良女性已經(jīng)去了,徹底去了,離開這個干巴巴的世界。不論她現(xiàn)在在哪兒,我想她一定會看到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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